旧京的五月节

日期:2019-06-11 10:31    来源:首都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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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北京一年三大节,端午居中,年节在前,中秋节在后。端午节,在北京又叫五月节,就如中秋称为八月节,透着北京人的说话利落,不拿腔拿调。

  所谓端午,乃是五月初五,也就是五月的第一个五日,端为开端,午则对应五,唐代以前则是“端五”,用“午”是为了避讳“五”,据说是唐太宗的生日为八月初五。巧的是,皇宫大内,有端门和午门,而且前后相连。

  道教每岁有五腊,即天腊、地腊、道德腊、民岁腊、王侯腊,五月初五日为“地腊”,所以端午节又有祭地腊一说。

  五月初五的端午节,在旧北平,那是小贩在晨起时的吆喝:供佛的咧,黑白桑椹唻,大樱桃!是紧跟着的另一声:江米小枣儿,大粽子!还是乡下人挑着菖蒲和艾叶,行走在安静的胡同里:蒲艾!蒲艾!真是简洁有力,让所有的人知道,五月节来了。

  端午节吃粽子,是其最具代表性的习俗,有馅的粽子始于宋,“夹枣、栗、柿干、银杏、赤豆”。明代又有艾香粽,清代有奶子粽。以前北平的粽子,纯是素的,用的是苇叶,以马兰捆扎,仅有净米和小枣儿两种,与今日不同的是,讲究凉吃冰镇,卖粽子的大多把粽子放冰上,吃时也不是直接剥了就咬,要放在小碟里,浇桂花蜂蜜,而绝不蒸热了吃。

  五月节还要在大门两侧挂菖蒲和艾叶,寓意“艾虎蒲剑”,意在杀虫避毒,下面再贴一个口向下的剪纸葫芦曰“倒灾”,还要穿蒲鞋,“穿之过街,岁以为常。”节后有的人家将蒲艾收藏,备作药用,或留作新生儿“洗三”之用。

  北京人所谓“善正月,恶五月”,五月湿热,多病毒瘟疫等邪祟。大门正上方就要贴“神符硃判儿”和“张天师五毒图”,判儿指的是钟馗钟进士,他和张天师一起,驱邪镇宅保平安。端午节中午,用鸡血点钟馗的眼睛,谓之“硃砂判”。道观则会在端午前,用硃砂在黄表纸上画天师符赠卖。

  五月节佛前一定供樱桃、桑椹,一片大杨树叶上托十几个鲜红樱桃,搭配黑白桑椹子,算一份,两个大铜板。只供上午一次,也就只卖一早晨,所以老北京有句话:樱桃桑椹,货卖当时。

  有的人家还讲究喝雄黄酒,洒雄黄粉,男孩子脑门儿写“王”字,耳朵眼、胳肢窝擦雄黄粉,由此可百毒不侵。更有甚者,用古墨装到蛤蟆肚子里,于端午午时放太阳下曝晒,谓其墨可治病,故有“癞蛤蟆躲不过五月五”的说法。

  还有五毒饼,为圆形桃酥饼,上盖有长虫、蝎子、蝎虎子、蜈蚣和癞蛤蟆之像,又称五毒饽饽,同时还有玫瑰饼和藤萝饼等供应。另外还讲究穿绣有五毒的辟邪鞋,五毒兜肚,不一而足。

  四月底至五月初五日,就开始送礼往来,除了粽子和这些糕点,还有纸盒铁筒包装的茶叶、酒水或商店发行的礼券。这些也是用在佛堂、祠堂、家庙的三堂供上的,自五月初一上午起,焚香秉烛,粽子三至五碗,五毒饼亦是,樱桃、黑白桑椹各一碟,成之为三堂供。

  《都门纪略》于此有诗云:樱桃桑椹与菖蒲,更买雄黄酒一壶。门外高悬黄纸贴,却疑债主怕灵符。

  五月初一到初五日,还是旧京的女儿节,家家户户把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头戴石榴花,已嫁之女也各回娘家,孩子肩头背上悬“长命缕”,为绫罗缝制成的小老虎、樱桃、桑椹、葫芦、黄瓜、茄子、瓜豆、小辣椒等,妇女头戴红绒制作的蝙蝠、万字式样的“福儿”。五月初五中午,全部摘下扔在街头,俗称“扔灾”。

  五月节也是出游的日子,明清两代,全城老少要到城外游玩,这叫“熙游避灾”,姑娘们也都打扮起来。南边的天坛、北边的满井、西边的高粱桥,游人如织,天坛北面的金鱼池等处也满是游客。一般是初五日上午,群入天坛,谓之“避毒”,过午,到金鱼池,或赴高粱桥、满井、草桥、积水潭“饮醵熙游”。其中以金鱼池为最,那时还非臭水横流的龙须沟,而是绿柳瑶池,碎影筛金,当日,由此直至天坛北墙的空阔之地举行赛马盛会,周围搭棚列肆,售卖应节物食,即便到了清末已淤塞为秽流,每逢端午,人们照旧燕集,狂歌轰饮以为娱乐。

  东便门儿外二闸,三五知己,聚于小舟之上,浅酌低唱,更有那八旗子弟,摇着八角鼓,弹起三弦:五月端午,街前卖神符,女儿节令,女儿节令把雄黄酒沽,樱桃桑椹,粽子五毒。一朵朵似火榴花开瑞树,一支支艾叶菖蒲悬门户,孩子们头上写个王老虎,姑娘们鬓边斜簪五彩灵蝠。

  五月节的核心,就是避灾驱邪,祈求平安,至于是纪念屈原,还是伍子胥,抑或是介子推、曹娥,还是祭“地腊”,都是一种附会,却并不牵强,因为人心向往着幸福,在这五月的节日,寄托无尽的祈愿。

  供稿:李哲 朝阳门街道办事处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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