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宫的十八槐(子)
一直想拍故宫的十八槐,一直没有机会。故宫的十八槐知道的人不多,凡是来故宫旅行的大都走走中轴线,极少专门来寻十八槐的,看到的也不多。虽然在未开放之前也几次来过这里,总是拍不好他们。终于,熬到了十八槐对外开放了,可原有的过去的老时光味道没有了。修复过的东西再复旧也是不会复古的。其间,我准备了好多次,查阅了若干资料,特意研究了法国画家乔得龙的画中国的画和故宫一些旧影图书.....没有我喜欢的一张,我要的那种味道的十八槐最满意的图片。都是就树拍树的写实。喜欢光影,于是,就索性来一次反叛的拍摄。终于,在北京小雪的时刻,恰逢紫禁城里阳光无限,我开始了我镜头下的十八槐。
国槐,是国家一级古树。在故宫武英殿以东、断虹桥以北的道路两边分布着,据推断至少是植于明代的18棵老槐树,即“十八槐”,历经六百年,现今仍然存活着17棵。旧时,这里是帝后、大臣们从西华门进出宫时的必经之地,是宫中一处令人心旷神怡的所在。
一棵棵排列又散落在一个个角落里,为什么不能只拍树的影子呢。于是,我聚焦了每一棵树影。树,最难拍。尤其是古树。这故宫里的槐树是古人十分重视的一个树种,植于宫中谓之宫槐。故宫十八棵槐是紫禁城的一景,也是故宫里少有600年以上的鲜活生命的文物了。
我查阅了一些关于紫禁城十八槐的资料,其中有这样的记载:槐树古朴典雅,吉祥昌瑞。我国自周代起就在皇宫种植槐树,故槐树又有“宫槐”之称。故宫里的古槐很多,最著名的古槐是武英殿断虹桥畔的十八棵元代的“紫禁十八槐”。据《旧都文物略》载:“桥北地广数亩,有古槐十八,排列成荫,颇饱幽致”。这十八槐棵棵雄壮,气宇非凡。它们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在明清两代,王公大臣和宫人们出入西华门都要走这里,慈禧去颐和园也要经过十八槐。
我利用古槐的树影,来寓意时光的流转和光阴的不老。十八槐,历经沧桑,久经时代变迁,见证了几个时代的兴衰与繁荣,是大清朝以来仅存的几个活物之一,黄马褂消失在辛亥革命的炮火里,黄金甲化作历史尘埃,但是皇家园林里的古树却一直矗立在故宫这个八旗子弟魂牵梦绕的老宅子里,还在继续陪伴着故宫里的一草一木。
每一棵古槐,都是像是拟人的,有的像一匹战马或是一位女子或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从他们的光阴里可以看到历经沧桑的古槐树固有的风采,可以展示出古树作为自然生态里活着的自然史那种画面感。我反反复复的围着每一棵古槐,转来转去,寻找着不同的角度,那时代的沉淀,那给予我们后人的启发,都在古树的自然摇曳中一览无余。
我喜欢这样的光影与光阴。绿色的落叶,风的吼声,树的不屈。自然本身就是造物主,自然是无法超越的长河,自然也是最大的尊重。
一棵古槐,伸出巨大的手掌,令人深思。忽然想起来《宫槐陌》中的句子,“仄径荫宫槐,幽阴多绿苔”。
两棵老槐树长成了一株树,相依,相守。就横斜在那一片稀疏的铺满叶子的地上了,我静静地看光影移转,过了好长时间,它才恢复了平静的神情背对相望。
红墙在,老槐树在,光影在。其实,人、物,从没有当面约定,却似心有灵犀,在叶子纷纷落下的时候看望一下这几年的老墙与老树,而老墙老树也会在原来的地方等我,等着为我洗去一身的尘土和疲惫。
老槐树经过了多少年的风云跌宕,多少次雨雪侵扰,终于演绎成苍茫大地上一个威风凛凛坚守在季节深处的永远的风景。
我喜欢这一株像老子一样的老槐树,老子问道,老子最懂得自然的规律。我靠着他,看到了昨日他的冠向一侧集聚那种道法自然的力量,他的躯干重重地、向树冠飘散的一侧倾斜了,但依旧坐立大地。
在寂寂的风中,他努力地伸展,伸展到暖阳里,老槐树注定要在生命的旅程中百折千回,注定要在季节的轮回中蘸火熬炼。严寒可以使大地变得肃杀冷落,却不能扼杀生命的光辉。“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的,一切的萧条冷落都预示着下一个生机勃发的开始。
这个世界,能留住人的不是房屋,能带走人的不是脚步,岁月像一只手,替你抓住过往的云。但,这老槐树,在风中、雨中、雪中,拾取你的笑容和守候,放在心里,一辈子不忘回家的路,一辈子不忘记去陪伴你的心。
叶子黄了,落了,雪来了,冷了,阳光也来了....我的心,暖了。一年又一年,老槐树执着地守着紫禁城。我来了,又来了,我与老槐树在私语,老槐树已经不是老树了,老槐树是一尊树佛。我知道,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刻,似乎在为我守着一个温暖的可以避风的地方。一年又一年,我渐渐变得成熟,老槐树却在渐渐老去。其实,我也是,在渐渐地老去,身上那一圈圈的年轮,镌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也镌刻着老槐树付出的每一个春秋。(图文/朱文鑫)